愛情是這個世界上最美的情感,讓許多人都趨之若鶩。小編整理了相關(guān)的散文,快來看看吧。
比纖纖柔荑更美的手
只要你與我的妻子握過一次手,便會理解我十分敬重她的原因了。
二十四年前的少女,我愛慕她的一切,惟獨忽略了這雙笨拙的手。這雙總工程師女兒的小手,纖細得很,會寫歐體蠅頭小楷,會拉手風琴,會開處方單,還學會了極靈巧的無痛注射法。既然如此多才多藝,為何還要說它笨拙呢?原來手有手心和手背之分,任何事情都有兩個方面,這雙手也確實有著笨得驚人的地方。它絕對不會縫衣、燒飯、持家、理財。雖然沒有鬧過把白貓縫進棉被里去的笑話,卻是常把米飯燒成糊鍋巴,將水餃煮成片兒湯。
我初次認識這雙手,是它給我打針的時候。手無言而敏捷地拿起鑷子,夾起碘酊棉球,涂抹在我肩臂的三角肌上,再用酒精棉球擦去黃褐色的碘漬,皮膚剛感覺到一些涼絲絲的快意,那注射器的銀針已像光一般快速地扎進了皮下十毫米處;繼而是極耐心、極緩慢地推進藥液,還用一支消毒牙簽在針頭四周的皮膚上輕輕搔動,癢絲絲兒的,轉(zhuǎn)移了我的注意力,果然一點兒也不疼;就在這癢絲絲的搔撓之際,又極快速地將針拔走了,知也不知道。于是,這雙手使我相信了世上真有無痛注射法。這雙手也使許多小孩子不再害怕媽媽的一句話:“再鬧,就叫穿白大褂的阿姨給你打針!”誠然,打針對于人生而言,只是一種小小的痛苦;但是這雙手,曾經(jīng)消除過病人們千萬次小小的痛苦,也就是它偉大的功績了。
我喜歡這雙手,始于那娟娟小字。娓婉之中藏著筆鋒,一字不錯,一筆不茍,連標點符號也一個不缺,滿紙珠璣,這樣的書信,還沒讀,就可愛。一百多封情書,被我裝釘成厚厚的冊子,永遠珍藏起來了。
我欣賞這雙手,由于那悅耳的琴韻,明快的節(jié)奏。在河邊,柳下,月色朦朧之中,那歡樂的旋律可一點兒也不朦朧。我聽得懂每一個由衷而發(fā)的句子,看得見琴鍵上力度均勻的手指跳動。我也曾有過圓潤的歌喉,就輕聲哼唱著走過去,輕輕的,惟恐驚散了那琴聲。
這一切,都發(fā)生在可愛的一九五六年,在我開始熟悉這雙手的那個美好年度里。
隨著歲月推移,這雙手逐漸暴露了它自身的重大缺陷:不會送禮,不會“炒買炒賣”,更不會寫坑害別人的文章。這幾件技能,手都不會。于是,這雙手就去插秧,割草,擼鋤頭把兒了。在嚴峻的生活中,手也學會了許多新技能,取得了脫胎換骨般的巨大進步,變成了名副其實的多面手:劈柴,捏煤球兒,補衣裳,粗糧細做瓜菜代,把一分錢掰成兩半兒花,以及趴在我的病床前為我謄清那無盡無休的書面檢查。
這雙手的特異功能,令我沒齒難忘者,是它學會了給我打傘。會打傘,微不足道也。但還是說明地點、條件為好:不是在室外,而是在我們家里;不僅僅是大雨天氣,也包括雨過天晴的時候。我的家呀,無瓦的斗室,除了床,只擺得下一張方桌,卻是八處漏雨。大雨大漏,小雨小漏,雨停還漏。無處躲藏,也不能棄筆改行呀!因此,當我伏案寫作時,這兩只手就替換著給我在屋里打傘。手也有簡單明確的邏輯思維能力,不會別的,會對比:那泥頂房屋滲下來的濁水黃湯,染在衣服上是最難洗凈的,唉,兩害取其小,比起搓洗衣服來,寧肯舉手打傘。
這雙手也有許多同胞,或云兄弟姐妹們,名字是眼、耳、口、鼻、心、肝、發(fā)、膚。我最先愛過明媚的眼睛,后來眼睛失去了光彩,沒有了。我也愛過烏黑油亮的秀發(fā),后來它花白了,染也無光澤,沒有了。我還愛過那敏感的心靈,后來心兒也遲鈍了,沒有了?傊覑蹜龠^的一切,都變了樣兒,都沒有了。歲月留給我的,惟有這雙手。
手也變了。它已寫不出秀麗的蠅頭小楷,因為它的姐姐——眼睛已無光彩,它自己又患了一種頑癥,經(jīng)常處在微微的顫抖之中,就只能寫幾行扭曲的蝌蚪文了。它已忘卻了無痛注射法,因為它的哥哥——心兒已經(jīng)遲鈍,體察不到打針那種小小的痛苦,就只能刺得病人齜牙咧嘴的了。它更不演奏手風琴啦,因為它的妹妹——頭發(fā)已經(jīng)花白,哪兒還有欣賞小夜曲的興趣哩!我開始搜尋手的痕跡,以便重溫它的美妙,就立刻想起了那珍藏著的一冊情書。哎呀,真可惜,那一字不錯、一筆不茍的情書也不見了。難道是抄家時弄丟了?不,我分明記得,別人輪番審閱之后歸了檔,前年又還給了我的呀!這兩年并沒有再抄家呀……此時,這雙手第一次冷笑著說話了:“不要錯怪別人吧,情書是我自己撕著生爐子用了。”
我可憐這雙皮膚粗糙、形同干姜的手。我贊美這雙任勞任怨、為全家操勞的手。其實,我也有一雙手,為何不替干姜手分擔一部分家務哩?我剛要動手淘米洗菜,就被干姜手攔住了。手是有思想的。干姜手常年累月地操勞,好像對握筆桿的手說:“犧牲一雙手,才能保住一雙手!”
飛走的風箏
風停了,一只風箏從天上,慢慢地降落到地上,停在了線的旁邊。
線說,你知道嗎?我們本來就相識,我一直在這里等著你。
風箏狐疑地看了看,小小的線,睜著一雙天真的眼深深地看著他。
真的,以前我一直伴著你飛,無論你飛得多高多遠,你的喜怒哀樂我都知道。
風箏很好奇,兩個就海闊天空地談起來,他們忘了所有。風箏把自己沉浸在對藍天的眷戀中,而線則癡迷地看著風箏,聽著他說的每一點一滴。
最后風箏咳嗽了聲,線焦急地問,你怎么了?
風箏清了清嗓說,因為藍天太高,自己努力地去追,不想讓風把自己吹感冒了。
你去看了沒有?有沒有事?
風又起了,風箏說,沒事,我要走了,我要飛越藍天回去了。
線緊緊拉住風箏,哀求說,能不走嗎?你都生病了?
風箏放開線的手,做好了飛的準備。
不走好嗎?
不行啊,我必須要飛。
風又止了,風箏跌落下來了,看到了線眼中的淚。
風箏幫她擦了擦淚,說,別這樣,我會心里不好受的。
線低下頭,很低很低地說,我好容易遇見你,可你又要離開我!
風箏沒有聽見她的話,因為風來了,他的翅膀已張開,雙腳離開了地面。
風越來越大,風箏越飛越高,從半空中飄下來一句話。
忘了我吧,我身上有線,那條線要拉著我回去了!
線看著風箏越飄越遠,越飄越遠,最后完全消失在自己眼中。
天,開始暗下來,雨,開始飄下來,打濕了線的全身,線任由雨點擊打著自己,癱軟在雨中。
其實線很想告訴風箏,為了他,她等了很久很久,她的線頭很早很早就系在他的腳邊。
人與人相遇,相遇得太早或相遇太晚,都是一種悲哀。在錯誤的季節(jié)里,相遇是種錯誤。錯誤的線,不該把風箏放在心里很久很久,錯誤的風箏不知道線的線頭在他的腳上,錯誤的是線不應該再遇見風箏!
又起風了,線頭讓風捎去牽掛給風箏,飛回去的你,是否過得幸?鞓?是否還在渴望著藍天的美?是否還會記得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