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是很多年前的春天了,蜜黃色的陽光灑在鄉(xiāng)村窄窄的土路上,常老師騎著自行車從我后面駛過來。他右手握著車把,左手扶著右邊的肩膀,經過我身邊時,打聲招呼,上學去呀,我還沒有來得及回答,他已急駛而過。
常老師是我們初二年級的語文老師。
下午上語文課的時候,常老師說剛才去醫(yī)院打針了,我這才明白他為什么會扶著肩膀,原來是右肩吃了一針,有些疼呢。
那時的常老師大概有二十五六歲,課講得好,人長得帥,又平易近人,許多學生都喜歡他。當年的我是個自卑的女孩,但不知為什么,常老師一直很欣賞我,在課堂上讀過我許多作文,他是我讀書以來,第一個肯定我的老師。十四歲入共青團,班里同學都踴躍寫申請,唯有我踟躕不前,又是常老師介紹我入了團。也是從那時起,我決心好好學習,不辜負老師的關愛。后來,我的成績果然慢慢好起來,一顆迷茫自卑的心因為他人的賞識而有了改變,這種改變一直讓我受益到了現在。
常老師是我的恩師。
當我今晚在燈下又想起常老師,時光已倏忽過去了二十五年,常老師也因病辭世二十年了。但每次想起他,他仍是那樣鮮活、溫暖、親切。記憶是不會死去的,因為有愛,記憶也永遠不會老去,即使有一天我變得很老很老,再想起恩師,他還是那年春天午后,騎著單車飛駛而過的英姿颯爽的青年……
二
我現在也好奇怪,當年通訊那么不發(fā)達,在異鄉(xiāng)讀書的我僅通過書信告知返鄉(xiāng)的日期,媽媽又怎么計算得那么準確?以至我從安徽碭山下了火車,改乘汽車到縣城,再換乘汽車到小鎮(zhèn),在小鎮(zhèn)一下車就看見了她。
她怎么算得那么準呢?
那時的媽媽還很年輕,三十多歲,常年的勞作讓她看上去又黑又瘦。她戴一頂灰黃色的舊草帽,坐在一株低矮的法國梧桐樹下等我。暑熱熏蒸,不知她在那里已等了多久,已翹首仰望了多少次?匆娢襾砹耍老驳卣酒饋,草帽下是一張黑黑瘦瘦的笑臉,她叫我一聲,眼睛里閃現著喜悅的光彩。她身旁的地上攤著張報紙,報紙上是一個切好的還完整攏在一起的西瓜,那是媽媽給我解渴的。
如今,我已忘了當時我們都說了什么,但媽媽到小鎮(zhèn)接我的情景,現在想來仍歷歷在目——那小鎮(zhèn)上接我的媽媽,瘦瘦的,黑黑的,看見我,那么燦然地一笑,好像世間的'花一下全開了。
三
那天下著小雨,我打著傘,沿校外的中州路散步。一路盛開的嫣紅紫薇經過雨水的淋洗,大都低垂著大團的花簇。
遠遠地,我看見他走來,急忙把傘放低,遮擋住他的目光,然后裝作很漠然的樣子,從他身邊急急地走過。
那年,我19歲,他是給我寫信的一個男生。用現在的話講,他也許是我的粉絲,他在信里熱情地說,他看出了我的孤獨和寂寞,他想幫助我,想和我成為朋友,再把自己的朋友全部介紹給我。
那是多么溫暖的心思,雖然想改變他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但一個男生幻想改變他所喜歡的一個女生的憂郁,那除了因為朦朧的愛意,余下的就是熱情和善良吧。
但那時我不懂他的心思,反而因此討厭他。我固執(zhí)地認為給女生寫信的男生,大多不懷好意,于是對他劍拔弩張,不理不睬。從此再相遇,就用更加冰冷的表情面對他。
不知我的反應有沒有刺傷到他,我想,應該是有的。
我們以后的人生再也沒有交集,但隨著時光的逝去,這段過往卻一直沉在了我的記憶深處,如一株美好的植物,經年地綠著,蔥蘢著遠去的青春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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