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平簡介
趙可(生卒年不詳)字獻之,號玉峰散人。澤州高平(今山西高平)人。貞元二年(1154)進士。累官至翰林直學(xué)士!督鹗贰肪硪欢逵袀鳌⑵睢稓w潛志》卷七云:“獻之少輕俊,文章健捷,尤工樂章,有《玉峰閑情集》行于世!币沿。
●浣溪沙
趙可
抬轉(zhuǎn)爐熏自換香。
錦衾收拾卻遮藏。
二年塵暗小鴛鴦。
落木蕭蕭風(fēng)似雨。
疏皎皎月如霜。
此時此夜最凄涼。
這是一首反映愛情生活的小令。以詞意看是一位女子思念情人的描寫之作。但女主人公閃閃爍爍、遮遮掩掩的動作中表明兩人不是正式的夫妻。然而兩年前,她與情人度過的一段美好愛情生活卻銘刻在心。
詞作藝術(shù)手段高超,短短的小令,一件事,一個情景,就把女主人公那復(fù)雜難言的感情濃縮在里面。
上片言在一秋季的夜晚,或許是兩人有特定紀(jì)念意義的日子,女主公又回想起往日的情景。“抬轉(zhuǎn)爐熏自換香。錦衾收拾卻遮藏!”也許兩年前這是兩人定情之日。為紀(jì)念它,女主人公搬來香爐,親自上香,又把錦被收拾妥貼干凈,等待情人的到來?墒莾赡赀^去了,他不會再來,因而只能“收拾卻遮藏了!碧囟ǖ沫h(huán)境,特殊的心理一眼可見!岸陦m暗小鴛鴦。”在這床錦被上女主人公可能度過無數(shù)美好的時光,錦被也成為她與戀人當(dāng)年歡好的信物和見證,而錦被上的小鴛鴦不知伴隨他們多少時光?蓺q月無情人無情,那日鮮艷的小鴛鴦也被無情的塵土遮蓋,顯得暗淡無光!岸陦m暗”既指歲月的無情又暗示與戀人的愛情難以復(fù)萌,暗淡的心里使她感受到的只是凄涼。
下片寫在這孤寂的月夜,一切都是那么凄涼!奥淠臼捠掞L(fēng)似雪。疏皎皎月如霜。”杜甫的“無邊落木蕭蕭下”(《登高》)使人感到的是悲壯,而此冊“落木蕭蕭”卻讓人備感凄涼。即根,窗戶的格子。
“月如霜”,李白曾有“床前明月光,凝是地上霜”(《靜夜思》)之喻。風(fēng)吹葉落讓她感到是風(fēng)雪無情,月照窗使她又覺冰冷如霜。兩年前兩相恩愛,情意綿綿,兩年后孤寂惆悵愁情萬千,于是有“此時此夜最凄涼!庇靡魄榈氖址ò讶说闹饔^情感移入客觀景物之中,使風(fēng)也含情月也有感。
小詞雖短,但在作者精細的觀察,精巧的構(gòu)思之下,再加以對詞語的精雕細琢,豐富的表現(xiàn)手法,使小令詩味雋永,言淺意深。
●雨中花慢·代州南樓
趙可
云朔南陲,全趙幕府,河山襟帶名藩。
有朱樓縹緲,千雉回旋。
云度飛狐絕險,天圍紫塞高寒。
吊興亡遺跡,咫尺西陵,煙樹蒼然。
時移事改,極目傷心,不堪獨倚危欄。
唯是年年飛雁,霜雪知還。
樓上四時長好,人生一世誰閑。
故人有酒,一尊高興,不減東山。
趙可,原為北宋詞人,后金滅宋后入仕金朝。但趙可作為一個漢族詞人,入仕異族,目睹故國灰飛煙滅,山河淪喪,百感交集。登臨代州故景不禁詞情頓發(fā),故國之思,民族之情借古跡傾瀉在文中,使全詞充滿一種悲涼蒼桑,哀愁怨恨之情調(diào)。
上片登臨古跡,描寫了詞人對歷史名藩的懷舊,憑吊,筆端流露對遠古時代英雄業(yè)績的緬懷之情!霸扑纺馅,全趙幕府,河山襟帶名藩!痹,云中郡;朔,朔方郡,皆漢代北方邊郡!按荨,即宋之雁門郡,金曰代州,治所在雁門(今山西代縣)。代州在云朔的南邊,戰(zhàn)國時屬趙,因此有“全趙幕府”之句。起首幾句分述代州的地理位置,歷史沿革、河山形勝。“有朱樓縹緲,千雉回旋!痹诔錆M滄桑變化的代州郡,一幅幅雄奇的畫面,撲面而來:歷盡風(fēng)吹雨打,朱樓遺跡顯得那么高遠,在云霧中時隱時現(xiàn);綿綿不絕的古墻透迄盤旋伸向天際。雉,長三丈高一丈為一雉,古時計算城墻面積的單位,這里引申為城墻!霸贫蕊w狐絕險,天圍紫塞高寒。”承接上句,仍展現(xiàn)蒼茫雄奇的雄美景象!暗跖d亡遺跡,咫尺西陵,煙樹蒼然!薄拔髁辍币庵肝麝山,又曰陘嶺,也即是雁門山,古稱天下九塞之一,為北方天險,漢高祖伐匈奴,北宋楊業(yè)破遼兵,皆由此進兵;叵肱f時英豪事業(yè),作者不禁又懷念起故國山河之景。
下片起由寫景轉(zhuǎn)入抒情!皶r移事改,極且傷心,不堪獨倚危欄。”世事滄桑變遷,人事興衰不定,怎不令人感慨萬千?昔日霸業(yè)已成空,即令山河依舊卻早已易主,神傷黯然,怎能忍心獨立倚欄。追懷故國追想故事,滿腹哀愁無處可訴,無人能知,此情此境,故曰“不堪”。“唯是年年飛雁,霜雪知還!贝藭r作者不由想到,只有凌空的飛雁才不懼霜雪知還故鄉(xiāng),而詞人自己呢?卻只能遠離故鄉(xiāng),欲歸不能,竟連只飛鳥也不如。無可奈何之情,癡盼故鄉(xiāng)之感油然而起!皹巧纤臅r長好,人生一世誰閑!
承接上句,詞人不禁概嘆,異鄉(xiāng)雖好,可終生辛勞無閑期,畢竟可哀!皹巧稀币庵复荨=Y(jié)尾三句,“故人有酒,一尊高興,不減東山!薄耙蛔稹奔础耙婚拙啤薄!皷|山”,謝安曾隱居?xùn)|山。表面上看,作者有美酒作伴,有退隱之閑,令人艷羨。而其實滿腹哀愁卻只能借酒消愁,退隱東山也不過是酒后的一種幻想。明明是內(nèi)心悲痛萬千,卻仍要以達觀曠逸視之,令人知歡樂之句,實盡為悲痛之歌。全詞讀后,使人備感傷感。雄關(guān)美景也難隱內(nèi)心之痛,情感至深令人難以抑制。以景抒情,以情動人,此乃本詞一大特色。
其二詞人善于寫景,善用修辭,且善于靜中生動,把一個沉靜的樓關(guān)活生生地呈現(xiàn)在我們面前,使之神采飛揚,構(gòu)成一種雄奇壯麗的藝術(shù)境界。樓“樂”,且“縹緲”,頓顯其壯大,如出虧霄,雉“千”,飾以“回旋”頓覺氣勢飛揚。此類詞句筆筆皆是。字里行間,雖有一種哀愁,但讀來更使人感到一種鮮明強度的“力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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