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雪為鄰】
走到哪里,都有一場雪在等著我。
這樣的冬天,雪與雪相依為命。落進伊犁河。落入特克斯河。
這樣的冬天,都有誰與雪為鄰,居住在高原,離太陽最近的地方,雪也下得最大。
詩人貝爾特朗在忍受極度的嚴(yán)寒。雪是他的鄰居嗎?
我只能以雪為鄰,守著大地永恒的花蕊。草木葳蕤,五谷豐熟。
我走過的路,一夜過去,都蓋上了一層厚厚的霧凇。
它在路邊。它還帶著割過的油菜的體味。它還存留著收獲進倉的`冬麥的氣息。
我只能如此表述。我已無法表述。
“啊,大地是一個充滿香氣的花萼,而雌蕊和雄蕊則分別是月亮和星星!”
【在熟悉的地方等待遙遠的雪落】
一路奔波,只為了一場雪。
在塞里木湖,第一次流下和湖水一樣的淚水。
那些若有若無的雪,多年前的雪,昨天的雪,還有那些湖水,藍色的,或者綠色,停車走近它。
走進靈魂,埋進掬起的.湖水。
一個地方突然很熟悉,在夢里出現(xiàn)過多次的。
也許我的家鄉(xiāng)一樣,從小就開始在那里生活。
望著滿天的陽光,撒遍全身,卻在等待一場雪,遙遠的雪落在眼前。
一個諾言的腳步,沉重是必然的。
前面還有三百公里,漸行漸遠,離雪落的地方。
在果子溝的車上,我曾經(jīng)無限接近純真。
只是突然就遠了。
【雪落高原】
是因為我長久習(xí)慣了高原的遼闊?
對于我,只是剛剛觸摸到了輪廓。浩浩蕩蕩,宛若汗血馬已經(jīng)奔跑了幾個世紀(jì)。
這是怎樣一種久遠?
而雪,這初冬第一枚開在昭蘇草高原上的白色花朵。
或許已經(jīng)太久地忍受過高寒,曠日持久的風(fēng),紫外線……
恍惚記得那一年的哪一天,夜晚落下的`雪,白天落過的雪,過早成了冬天高原的代言。
果真成了冬天高原的代言?
多少羊群迎風(fēng)佇立,駐足在收獲一空的胡蘿卜地,把自己守候為大地的囚徒。
在一條溝壑與另一條溝壑之間,囚禁早已從即將離開的過客開始。
是的,大地廣域的囚徒。正在落著的雪,停下的雪,總是難以平靜,從睡夢中被驚醒,或從來就沒有安歇。
這廣袤大地的囚徒。以一個又一個字詞,一個又一個語句,囚禁一塊又一塊條田屬于花的芬芳。
雪花的芬芳,還是剛剛刈割過的紫香蘇的芬芳?
這芬芳仿佛是安慰。
又仿佛是重生。
【十月十八日夜:大雪】
當(dāng)然是冬天,雪都已經(jīng)下了,在十月十八日的午夜。
是雪讓昭蘇高原記起曾有的閑逸,同樣是雪,讓本就遼闊的夜色更加遼闊。
冬天的邊緣,馬蹄印留下的地方,都有誰能料到一個誠實的囚徒放牧的馬匹可以奔走在整個雪夜而不停歇。
十月十八日夜,我已在自己的夢幻里看著石頭從洞穴中竄出,同時竄出的還有沾滿冰渣的膏藥。
是的,膏藥。
走在雪中的那個人,他的獨行,他的映在雪地的陰影,并不拒絕屬于風(fēng)、屬于雨的刺探。
尋找膏藥的人會僵臥在地,背靠峭壁,回憶曾經(jīng)的火爐和黎明前的'溫?zé)帷?/p>
穿梭在夜里的雪,常常能讓人想到往昔,過往的榮耀,過往的屈辱,甚至過往不可觸碰的廢棄老屋。
雪照舊地在下,我仍舊要踏著“之”型小路行走。
雪的棱角,一角刻著萬里行程。
一角掛著嘴邊殘留的酒漬。
一角指向陳年的部落。
一角是濕濕的沉默。
一角對著河床。
一角……
為什么會有雪?
一個村莊的香爐都將長燃在夜幕里,我的多難的母親顧慮重重。
【一場雪送我回家】
這樣的一場雪,在一年的結(jié)尾,也是在另一年的開始。
就那么落下來,如同一篇早已布局好的文章,雪的詞語正好鑲嵌。是為了記錄回家的站臺,抑或是行走的里程?
五千公里啊。
要有多少雪來覆蓋走過的腳!
送我回家的.這樣一場雪——
下在曠野,原是我心跳必經(jīng)的地方。萬古恪守的原野。
我回家曾經(jīng)過的天空,雪原瑩瑩。
那時,博格達辭書正記載到牧馬的地方,一場雪便開啟了眾人回歸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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