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井
后山蔥郁的衣裳
被機(jī)械蠻橫剝開
干癟的乳房
裸露著道道血印
乳汁再也擠不出半滴
山下的古井
跌倒在雜草中
像個哭干嗓音棄嬰
只留下僵硬的嘴型
雜亂的青苔
糊亂地涂滿臉上
村民和那些打柴歇腳的飲水人
紛紛換掉柴衣，遠(yuǎn)走它鄉(xiāng)
那位桃花映水的姑娘
不知嫁在哪個村莊
古井
只是口她無法帶走的“嫁妝”
土房子
村民們陸續(xù)離去
紛紛抽掉主梁
掏空屋里所有記憶
拆去窗欞的窗戶
像被勾去靈魂的眼睛
山下空洞的軀殼
遠(yuǎn)遠(yuǎn)看去
更像一幅已經(jīng)糊牌的麻將
倒與不倒一樣
重要的是
換個莊家重新洗牌
幾處零落的籬笆
一如斷弦的琴
擱在草叢中
隨風(fēng)彈奏
主人也想不起來的記憶
李樹
村莊
被主人們自己掏空
留下當(dāng)初埋下的信念
還在墻外，拔不出來
它們努力挺直佝僂的身軀
像一個個老兵
據(jù)守著這片殘?jiān)珨啾�，不離不棄
用蟲子噬遍的雙手
緊捧千瘡百孔的碩果
只為等待
與主人們某年某日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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